“首相,花扶同盟关系是牢固的,经得住任何考验。我们将一如既往的支持贵国捍卫自身权益、维护世界和平所采取的正当行动。阁下关心的几件事情,我们正在安排,特别是已经敲定的军购合同,预计很快就会在国会获得通过。到时候,我希望在贵过首都与阁下共同迎接花扶同盟新时代的到来。”
片刻之后,花旗总统特鲁尼才摁下了电话机上的挂机键。
他用的是电话机上的扬声器,所以办公室里的几个白宫幕僚听到了他与扶桑首相宫本三郎的谈话。
“首先是高丽,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扶桑了。”唉声叹气的是房间里跟特鲁尼关系最密切的幕僚长克雷格,他是特鲁尼的女婿,也是特鲁尼能够住进白宫的头号功臣。虽然幕僚长并非正式职务,也算不上联邦官员,但是做为总统的左右手,这个位置历来由总统最为信任的人来坐。
“扶桑不是高丽,而且扶桑与华夏的矛盾更加突出。继续让华夏为所欲为,恐怕局势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控制。”发言的是国家安全顾问贝纳汉姆。“总统开始的表态等于在纵容扶桑当局,如果扶桑首相误解了总统的意思,认为已经获得我们的默认与支持,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肯定难以预料。”
特鲁尼朝贝纳汉姆看了一眼,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不是难以预料,而是完全能够想到。现在这个局面,除非扶桑承认华夏在西太等众多利益攸关地区的霸权,也就是通过牺牲国家利益维持与华夏大致上稳定的关系,不然华扶对抗迟早会演变为冲突。”克雷格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此外,总统的意思非常明确,扶桑首相不会误解。在我们保持有限中立的情况下,现在的扶桑绝对不是华夏的对手,即便是对抗都勉为其难。最快要等到五年之后,在新式战斗机批量服役的情况下,扶桑才具备必要的实力。在宫本三郎当政期间,扶桑与华夏斗而不破,表明他是一个足够理智的人,不会做出对扶桑不利的决定。更何况,总统在电话里只强调了花扶同盟关系,并没提到任何跟华夏有关的具体事务。”
“问题是,华夏未必会给扶桑更多时间,扶桑也未必能够继续忍受五年。”
听到这话,特鲁尼、克雷格与贝纳汉姆都朝坐在沙发上的欧文看了过去。他是总统请来的远东与东亚国际事务专家。
“其实,不管是华夏、还是扶桑,都没有把对抗升级为冲突的意愿,因为两国领导人都知道,他们成不了直接冲突的受益者。此外,华扶两国的对抗,更多的集中在经济、科技与外交等领域,东海纠纷无非是让对抗继续下去的理由。在这个方面,华夏领导人维持现状的愿望肯定更强烈。华夏的经济总量已经超过扶桑,差不多是扶桑的两倍,此外在几乎所有主要工业领域,华夏都具有显著的优势,因此华夏需要的是时间,也只是时间。在全面超越扶桑之后,华夏不需要动用一兵一卒就能够让扶桑败下阵来,至少不再需要把扶桑当成主要威胁。”
“扶桑不会坐以待毙。”贝纳汉姆说了一句。
“没错,扶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宫本三郎这些年来一直坚持跟华夏对抗,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华夏同样不会坐等扶桑衰落。如果说华夏在经济领域的增长势不可挡,那么在经济之外的地方,华夏仍然需要做出巨大努力才能追上扶桑。事实上,这也是华夏当局一直秉承的对扶政策。”
几人都皱起了眉头,等着欧文说下去。
“简单说,就是利用斗而不破的局面,在各个领域跟扶桑竞争,在外交上挤压扶桑的生存空间,在贸易上抢夺扶桑的生存资源,在经济上绞杀扶桑的支柱产业。因为对抗没有演变成直接军事冲突,扶桑也没有主动挑起冲突的实力与信心,所以华夏领导人相信,拥有更大的体量,具备了完整工业体系的华夏具有更好的发展潜力,也必然能在这场长跑中坚持到最后。要知道,从严格的意义上讲,华夏是当今世界唯一具备完整工业体系的国家,连我们都算不上。”欧文长出口气,才说道,“那么,在华夏完成了对扶桑的产业绞杀之后,扶桑还拿什么来跟华夏对抗呢?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扶桑引以为傲的家电、电子与通信等产业,先后被华夏超越,也先后因为华夏企业的挤压而退出市场。现在的扶桑能够拿得出手,真正算得上是支柱的产业又有几个?等到下一次产业革命到来,扶桑能够拿来立国的,恐怕只有成人电影了。”
“那一天,显然要在很久以后才会到来。”
“多久?此外,多久才算得上‘很久’?”
克雷格微微一愣,对欧文的质问显然有点来火,只是特鲁尼一副欣然受教的样子,他也不好发火。
“华夏与扶桑的对抗已经持续了几十年,至少可以从本世纪初,也就是从华夏加入世贸组织算起。如果你们了解东方文明,了解东方的文化就会知道,对同样受儒家文化浸染的华夏与扶桑来说,几十年的时间根本不算漫长。只要能够达到最终的目的,华夏领导人肯定会耐心等待。只不过,如果认定最终的结局将十分糟糕,扶桑领导人也肯定会在丧失最后的能力前赌上一切。如果还不明白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问长眠在‘亚利桑那’号里的那些海军将士的亡魂。”
“没有我们的支持,扶桑……”
特鲁尼压了压手,打住了克雷格的话,对欧文说道:“你是说,扶桑首相在误解了我的意思之后,会赌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