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都是滨江人过年的家常菜,没有大酒店里的那些山珍海味。
喝的既不是茅台也不是五粮液,而是一百多一瓶的本地酒。
让韩昕更意外的是,“韩打击”居然滴酒不沾,反倒他爱人酒量不错,一杯接着一杯,陪韦支和“程疯子”喝。
技侦支队的老政委周素英一边陪着韩打击喝茶水,一边招呼众人吃菜。
韩昕本想来点酒敬敬领导和老前辈的,结果被执掌酒瓶的“程疯子”给直接忽略了。受过伤的人没人权,不但没酒喝,甚至连喝茶水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服从周政委安排,老老实实喝牛奶。
“韦支,来,我帮你满上。”
“今天只开这一瓶,我们三个分掉吧。”
“也行。”
程文明把分酒器放到前面,看着正帮着斟酒的李晓蕾,笑道:“现在喝的爽,等你们走后我又要被兴师问罪了。”
不等李晓蕾开口,周政委就笑骂道:“程疯子,别以为我退休了就不知道局里的事,你在局里是横着走的,几位局领导谁敢不给你面子,谁敢找你兴师问罪。”
“局领导那边好说,主要是王燕和任大傻。”程文明转过身,看向笑而不语的韩打击:“你们两口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不通知她们,她们知道了一定不会高兴,又不好找你们要说法,肯定会埋怨我为什么不通知她们。”
老家的老同事老部下太多,每次遇到这种事“韩打击”都很为难,只能笑道:“不告诉她们,不让她们知道不就行了。”
“你都已经回过思岗了,这个密保得住吗?”程文明反问了一句,用笃定的语气说:“我估计思岗公安局已经知道了,徐市长和杨局他们很快也会知道。”
“韩打击”不认为他是在危言耸听,半开玩笑地说:“那我们得吃快点,可不能被他们抓现行。”
现在上面管的一样严,老同事身居高位,出一次京不容易。
回来之后更要注意影响,一旦惊动地方上的领导,真的很麻烦。
韦支不想老同事被市局领导“缠上”,干脆端起分酒器,一饮而尽,随即转身道:“反正吃差不多了,晚走不如早走,小韩没喝酒,让小韩开车送你们去东海。”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坐火车走,昨天就订好了票。”
“坐火车?”
“去虹桥,从虹桥坐飞机回去。”
“几点票?”
“两点二十的。”
韦支不想夜长梦多,抬起胳膊看看手表:“已经一点半了,早点去火车站吧。”
周政委很清楚老搭档夫妇能来吃顿饭非常不容易,立马站起身:“小韩下午要上班,我开车送你们吧。”
“素英姐,你送我们家里这一摊儿谁收拾,让小韩送吧。”
“韩打击”一锤定音,周素英没再说什么。
韩昕连忙掏出车钥匙,走过去帮着提行李。
程文明扶着餐桌站起来,正准备去够拐杖,手机突然响了。
他掏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苦笑道:“说曹操,曹操到,王燕打过来的,接不接?”
连王燕都知道了,能想象到市局领导很快就会知道。
“韩打击”不假思索地说:“你接你的,我们先走一步。韦支,有事打电话,可不能再跟上次那样,做那么大手术都不告诉我。”
“行,走吧。”
“有时间带上嫂子去首都玩,就算我没时间陪你们,但晓蕾有时间,我岳父岳母有时间啊!”
“知道了,赶紧走吧,等疫情控制住我就去。”
韩昕意识到此时此刻有很多领导在找“韩打击”,赶紧跑出小院子,把车开了过来,然后跳下车打开车门,再跑后面去打开行李箱。
看着他火急火燎的样子,“韩打击”禁不住笑道:“搞得跟畏罪潜逃似的,用不着那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