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睡过一夜,继续骑马北行。
战事已经持续了三个多月,来往运送粮草的车辆早已在草原上压出了清晰的车辙,
看来已经被踩出路来了,
四人沿着车辙走,慢慢的就发现道路两旁开始出现冻得僵硬的牲口尸体,
有马,有牛,有驴,有骡子,
开始时只有一两头,越往北走尸体越多,
三三两两被丢弃在路旁。
除了动物的尸体,还有废弃的车辆,
兰子义尽力安抚着胯下受惊的马儿,自言自语地说:
“死了这么多牲口,真是伤民力啊,不知道落雁关什么时候能恢复元气。”
桃逐兔看着路旁的尸体,问道:
“死了可以带到前线去吃肉啊,扔了多可惜?”
桃逐鹿回答道:
“粮都运不过去,这几百斤的肉怎么运?只能扔掉。好在现在是冬天,尸体暂时不会腐烂,否则就有麻烦了。”
兰子义看着路旁的尸体,问道:
“都是怎么死的?”
桃逐虎答道:
“冻死、累死、病死,怎么死的都有。都已经立春了,过几天春耕可就辛苦了,落雁关加平城的大牲口都死的七七八八。不过应该有办法解决,从诺诺手中抢来了许多牛羊,蔼苦盖还上贡了不少,就等着什么时候能带回关内分给死了牲口的民夫了。“
四人继续北行,发现前面明显有战斗过的痕迹,
地上插着折断的弓矢,还有砍断的刀剑、矛槊,损坏的铠甲甲片,
死掉的战马被扔在路边,
几辆战车已经烧得焦黑,歪歪扭扭的放在一旁。
稍远一些,离着战场有段距离的地方垒砌了几个土丘,有的土丘上堆着几块石头,
桃逐虎策马来到兰子义跟前,小声说:
“喏喏游骑过来劫粮草,打了一仗,我回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了。“
兰子义指着土丘问:
“那儿埋得是我们的人?“
桃逐虎点点头:
“有石头的是我们的人,没石头的是喏喏。“
兰子义听罢驱马走到坟前,桃家兄弟也跟了上去,
四人下马,兰子义从桃逐兔那接过酒肉点心,给每个坟头都放了点,
然后拧开酒囊,酹酒入地,作揖道:
“弟兄们,安心上路!“
桃家三兄弟跟着作揖,一起喊道:
“安心上路!“
兰子义把手上东西还给桃家兄弟,桃逐兔问道:
“祭奠咱自己兄弟就够了,何必去管喏喏的坟?“
兰子义捋了捋自己马的脖子,答道:
“人死如灯灭,活着的时候各为其主,死了都去投胎了,说不定我们的兄弟下辈子投胎作了喏喏,喏喏投胎成了中土人呢。“
桃逐虎从后面过来拍了桃逐兔脑袋一下,
桃逐兔揉揉脑袋,
四人正准备上马前行,
忽然看到远处有队人马靠近,
几个轻骑正超他们飞奔而来。
桃逐虎大喊:
“少爷快上马!“
一边扶着兰子义上马,
桃逐鹿与桃逐兔已经骑在马上取出弓箭,
桃逐虎上马后吩咐道:
“逐兔!你保护少爷往南跑!我和你二哥把这些人往东边引!记住,保护好少爷!少爷快走!“
兰子义正要说话,桃逐鹿指着来飞奔过来的人说:
“好像是自己人。“
几人望去,见到飞奔过来的骑兵身穿马甲,头戴钢盔,手中拉满弓箭停到了不远处。
一个骑兵喊话道: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桃逐虎见来的骑兵穿着北军铠甲,说话也是字正腔圆,就驱马往前走了几步回话道:
“我乃兰都督中军帐下偏将桃逐虎!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骑兵听到名号,又仔细盯着桃逐虎看了看,有一个说道:
“真是桃将军。“
于是几位骑兵放下弓箭,策马走到四人跟前寒暄到:
“桃将军不是奉命入关了吗?怎么又出来了?我们弟兄几个还以为撞见马贼了。怎么还跟着一个俊后生?看他样子不像是当兵的呀?”
桃逐兔听到后大喝道:
“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将军公子,在这么无礼让你挨鞭子!”
几位骑兵瞪大了眼,赶紧抱拳作揖,
兰子义伸手制止了桃逐兔,抱拳回礼到:
“子义奉家父之命前往喏喏王庭,桃家几位哥哥护送我过去。几位兄弟为什么在这?”
几个骑兵听到后明显吃了一惊,答道:
“回少爷,我们是护送伤兵的,刚才看到这里有人,就先跑过来侦查。少爷你就带了这么几个人出来,外面还兵荒马乱的,太危险了。”
这时远处的大队人马逐渐赶了上来,几个骑兵挥挥手喊道:
“自己人,是少爷!”
兰子义见到队伍赶了过来,就下马往旁边走开,把路让了出来。
后面一个偏将模样的中年人驱马赶来,下马朝兰子义作揖,又和桃逐虎作揖寒暄,等问明情况后说道:
“少爷胆子未免太大了,将军虽然击败了喏喏主力,但喏喏的残兵败将还成群结队在草原上游荡,小的有几十几百人规模,大的有几千人了。虽然这群人大部分都已经投降了蔼苦盖,但还有一部分成了马贼,最主要的是现在蔼苦盖根基不稳,草原各部落局面动荡,哪怕是那些已经投降的都还想趁乱抢几波,我们走了几天已经打了两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