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川猝不及防,直接被打懵了,后退几步,险些跌下石阶,抬头就见黎鸢站在门口,肩上拢着一件宽松鹤氅,苍白病态的面上,罩了一层说不出的冷怒。
“娘娘。”傅子川无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站直后冲着黎鸢抱了抱拳。
“蠢货!”先前那一巴掌把气力耗光大半,黎鸢喘了喘,气息不怎么稳,冷声质问,“你昨夜宿在哪儿?”
“我……”傅子川有嘴说不清,他总不能告诉皇贵妃,自己被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给绑去了长宁侯府,还被喂了药,一个晚上都动弹不得。
“我给你的暗桩分布图,除了你,还有谁看过?”黎鸢又问。
“没有了。”傅子川当即道:“娘娘知道的,我记忆力好,一般都是阅后即焚。”
“好个阅后即焚。”黎鸢想到自己一夜之间折损了所有暗桩,胸腔里就止不住的气血翻涌,“要不是你被美色所惑出卖了本宫,那就是他们有通天的本事,能在一个晚上就把我精心布置多年的暗桩全部给毁了。”
“什……什么?”傅子川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黎鸢冷冷地看着他,“你还有脸问本宫?”
傅子川急道:“娘娘,您可一定要信我,我是真的什么都没说,虽然昨夜宿在长宁侯府,可我是被人半道上截去的,永安郡主就是个疯女人,她想借此机会来挑拨臣和娘娘的关系,让咱们内讧,娘娘可千万不能上了她的当啊!”
黎鸢当然知道这是永安郡主的挑拨离间计,“那你说说,暗桩分布图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傅子川也是一脸茫然,随即皱皱眉头,“先前娘娘不是说,所有暗桩都毁了吗?可娘娘给我的,分明只有部分暗桩分布图,可见这图不是从我这儿泄露出去的,除非,咱们内部出了奸细。”
黎鸢想到自己多年心血一朝毁于一旦,原本就病弱的脸色更添一层惨白色,转身进门,在温暖的火盆边坐下。
傅子川跟了进去,却是在一旁站着。
他昨天刚出宫就被打晕带走,压根没来得及过问任何情况,这会儿才关切道:“娘娘安排去执行任务的那几个,是不是失败了?”
否则暗桩们的巢穴,怎么可能全部被毁?
黎鸢伸手扶着额头,那几个暗桩,被活捉了,活捉他们的,是锦衣卫。
楚国锦衣卫有单独的大狱,听说里面逼供的法子恐怖到令人发指,进了锦衣卫的诏狱,能活着出来的人少之又少,被严刑逼供的时候,许多人宁愿死,然而在锦衣卫的控制下,诏狱里的犯人连死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生不如死是种煎熬,许多人熬不过去,最终只能说出真相。
傅子川是个什么样的人,黎鸢很清楚,一般情况下他不可能背叛自己,那么,就只能是诏狱里那几位被逼供,把分布在楚国京城的北燕暗桩给交代出来了。
一想到此,黎鸢就觉得头疼,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当中。
最近她行事,为何几次三番都不顺?那种被人提前预知到动机的感觉太强烈了。
从辽东铁矿,北疆瘟疫再到现在的挟持苏娉婷当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