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一夜未睡,一直在等他们的消息,听闻已将倭寇尽数捉拿,立时更衣前往大牢,连夜提审……
直至次日晌午时分,今夏、谢霄和岑寿等人才打着呵欠回到别院。
“戚夫人这样的人,嫁为人妇真是埋没了,一夜连审二十余人,这毅力、这精神头儿,就跟狼似的……”今夏啧啧而叹,“真乃我辈楷模!”
谢霄也叹道:“我原以为我姐就够女中豪杰的,真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
“按他们招供,倭寇确是三日之后来攻城,”岑寿沉吟着,“信,戚夫人已经派人送去给戚将军,调兵回防,应该是来得及。”
谢霄轻松道:“这下不用担心了,新河城无险矣。”
“等城解封了,你还接着去打鱼吧。”今夏朝他道。
“你还没吃够鱼?!”
“好歹有银子赚,算是个进项。”今夏忧心忡忡道,“也不知岑港战事如何,陆大人何时才能来和咱们会和也不知晓,咱们不能坐吃山空呀。”
哥哥和大公子一点音讯也没有,岑寿也十分担忧:“待此战之后,新河城稳定下来,我想走一趟岑港。”
此言正中今夏下怀,她喜道:“和我想得一样!”
一宿未休息,今夏自午后睡到上灯时分才被淳于敏唤起来。
“袁姑娘、袁姑娘……”淳于敏轻轻地推醒她,“杨大哥让你下去吃些东西,你若再睡下去,恐怕夜里头就该睡不着了。”
今夏眯着眼睛坐起身,迷迷瞪瞪地朝外头望去:“淳于姑娘……现下什么时辰?怎得天都黑了?”
淳于敏抿嘴笑道:“已经入夜了,杨大哥做了酒酿元宵,说你爱吃,特地让我来唤你。”
听见“酒酿元宵”四个字,今夏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好好好,我去吃!”
才拉开门,忽然听见自别院外头远远的传来“当当当”的金石相击之声,声音虽远,却甚是清晰,每五下为一组,短暂而急促,听得人不由自主地心直发慌。
出事了?!
今夏面色大变,顾不得淳于敏,拔腿就往外头跑,在大堂险些和奔出来的谢霄撞个正着。
“出什么事了?我听着这声不对。”谢霄急问她。
今夏摇头:“不清楚,我也觉得不对劲!”
这时,有人叩响别院大门,声音也如那金石之声一般,又急又响。
谢霄快步去开了门,发觉是正是淳于家的管事徐伯。徐伯一脸焦急地朝他们道:“听见这声了没?听见了没?……”
“听见了,听见了。”谢霄不解道,“这敲来敲去的,什么个意思?”
此时,被这金石之声惊动的众人也都聚集过来,望向徐伯。
徐伯在众人之中找着淳于敏,忙朝她道:“二姑娘,你们赶紧跟我到地窖里躲起来,倭寇要来了!”
淳于敏愣住:“倭寇在哪里?”
“据说是已经在城外……听见这声了没?这就是在告诉全城百姓,有外敌即将攻城!”徐伯急道。
今夏疑惑不解道:“不对啊,我听说是三日后攻城,不应该是现下。”
“三日后和现下有何区别,总之倭寇要来了,你们赶紧跟我去地窖里吧。”
外头“当当当”的声音还在继续急促地响着,今夏朝杨岳道:“我去戚夫人那里问问,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先随徐伯去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手却被一人拉住,转头一看,正是沈夫人。
“……姨。”
这几日来,今夏都没怎么和沈夫人好好说过话,眼下看她拉着自己手,估摸着她又要阻拦,不由自主皱了皱眉头。
沈夫人虽拉着她,双目却望向丐叔:“陆大哥……”
丐叔何尝不知晓她的心意,迈步上前道:“你放心,我跟着这丫头,不会让她出岔子。”
“多谢你了。”
丐叔笑道:“你我之间,说这话岂不生分了。”
今夏明白了沈夫人的意思,她虽不拦着自己,但仍是不放心自己去涉险,所以要丐叔来保护自己。
“叔,不用……我就是去一趟戚夫人那里,问问状况,您还是跟着我姨妥当。现下局势乱,保不齐城里也有趁乱打劫的,您跟着我姨我还放心些。”
沈夫人制止道:“不行……”
岑寿打断他们,干脆利落道:“眼下局势不明,你们都听我说,两位前辈与淳于姑娘,还有上官堂主、阿锐都跟徐伯往地窖躲避,杨岳你也跟着走一趟,把他们安置妥当之后然后回别院等我们。”
杨岳并无异议,点了点头。
“我、谢霄还有袁姑娘去找戚夫人弄清当下状况,会尽快回来与你们会合。”岑寿接着转向沈夫人,“前辈,袁姑娘有我照看着,不会有事的,请前辈放心。”
沈夫人还欲说什么,今夏截了她的话头:“挺好挺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先走了!”
话音才落,人就飞奔出去了,岑寿与谢霄随后跟上。
“这孩子……”沈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是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叹了口气。
“诸位莫再耽搁了,赶紧收拾收拾,随我来吧。”
徐伯催促他们。
听着外头一声紧似一声的“当当”,确是叫人心底直发慌,众人各自赶忙去收拾物件,随徐伯往地窖中去。
刚刚才到戚夫人所住的宅子,今夏就骇了一跳,门是敞开的,里面的人忙碌地连搭理他们的功夫都没有,眼前俨然是一片厉兵粟马的景象。宅子里头家仆和丫鬟来回穿梭,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刀器,细瞅之下,里头连劈柴的砍刀、灶间的菜刀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