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舍奴,安敢使吾等与太平镇国公主府交恶??那位可是好相与??”刘家的家主微微颔首,看着那位刘文书。
“伯勤,汝立刻告假,前往渭南告罪,顺便将欧阳奉行带回!”
“诺!”
等到这位年轻的刘文书下去之后,这位老人这才躺在长安传来的新式样,名为太师椅的胡凳下,老神在在地眯着眼。
过了良久,他突然笑了,笑容轻蔑而冰冷。
“汝且暗中跟随,那赵家老儿与那位欧阳,亦留不得!”他喃喃自言自语到。
“诺!”空气中,传来了一个清冷的答应声。
正在县衙后院“安歇”的欧阳奉行,此时已经不知道要命的阎王已经在来的路上,此刻他正“身先士卒”地在一座高塔前挖沙子,大了一圈的脸上,满脸写满了高兴。
“狗奸贼!!!吾定要食其肉寝其皮!”他一边挖一边看着自己的部下在皮鞭下卖力的工作,只觉得眼珠子都瞪出血来了。
啪——他的背后传来剧痛,于是他突然扭头,对着打他之人怒目而视,眼珠子都瞪出血来了。
“今日若挖不完五十石沙小心汝皮!”那位黑甲卫士看着他,神情仿佛顽固不化的冰块。
“汝——”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疼痛的欧阳奉行,对着那位黑甲卫士大吼起来,“汝那县尊竟敢私之扣押吾等,怕是命不长也,吾等为其爪牙,当被乱刃分尸!”
那位卫士的脸上露出了惧意,举鞭又要再抽,被他的同伴给拦住了。
“何必如此——”他的同伴沉声说着,“若耽误县尊大事”说完,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惧意。
“此僚口出此言,若传到郎君耳中”那位卫士看着欧阳奉行,脸上露出极大的恨意,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周围,一副你自己作死别连累我的神情,
“那狗奸贼积威竟然如此之盛??”欧阳奉行脸上火辣辣地,只觉得有些吃惊。
原来他们脸上的惧意不是因为他的“义正言辞”让他们害怕国法,而是害怕那位“小人”,狗奸贼李南。
“既然此僚如此猖獗,竟然敢对郎君口出如此恶言,汝又何必动怒,将其送入那处便是”刚刚劝阻他的同伴笑得恶毒且恐惧,看着远处的“炼人塔”
“这若是耽误工期”看着远处的高塔,那个卫士也有些迟疑,脸上露出惧意。
“哎,这等军汉就是欠打,汝多督促其余军汉每日多做些便是,免得此人挑动他人心绪,反而延误工期。”
“所言极是哎”那位卫士反而让人送上来一碗酒,看着欧阳奉行的眼神也带着怜悯,仿佛替他哀悼一般。
“尔等定然不得好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奉行也知道连这帮人都恐惧的地方,怕不是什么善地,于是他飞起一脚踢翻了美酒,然后努力挣扎,很快就被在对方的利刃和皮鞭下,变得老实起来,被五花大绑,像拖死猪一样给拖走了。
那位太平秘卫,惧怕得当然不是欧阳奉行口中的国法,而是觉得若是因为少了他延误了工期,到时候若是那位郎君将自己送进去,那不是一切皆休?
虽然那位郎君笑嘻嘻地说过不过是关黑屋子,一天还送三餐,但是他和同伴们见过那些送入“禁闭室”的人之后,对于这位郎君的恐怖更加上了一层楼。
那是怎样的凶邪之地,哪怕凶悍之匪,出来之后也变得乖如良民,而且他们出来之后形容枯槁似鬼,不少人都疯了,还有更多人咬舌自尽在里面。
这一切,都让高塔下面的“禁闭室”变得神秘和恐怖起来。
想起那位“郎君”可怕的手段和“战绩”,便是太平秘卫私下都窃窃私语,觉得县尊怕不是真的有些妖术,修的那座塔真的就是“炼人塔”。
因为自从进入塔中那个黑屋子“关禁闭”的人,出来都失魂落魄,好似丢了魂魄一般。
这还是郎君严令不得关押超过七日,据传是超过七日,有死无生。
于是人有三魂七魄,禁闭室一日收一魄的传言就流传了出来。
哪怕是再凶狠的亡命徒和冰冷无情的杀人机器,面对这等诡异可怖的刑罚,也变得心有惴惴起来,都传郎君乃是地府黑簿主转世,炼人塔中饲养了无数恶鬼。
所以,一听说将他送入禁闭室,便是心狠如太平秘卫也觉得有些不忍。
大丈夫死倒不怕,就怕死了虽然有个全尸,但是魂飞魄散,成为孤魂野鬼,或是被束缚在炼人塔内,永世不得超生,才是一等一恐怖之事!
“哎,好好一条伟丈夫,就这般毁矣”那位太平秘卫看着欧阳奉行的不断挣扎的背影,回头一看自己的同伴,各自露出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李南不知道自己的禁闭室让自己即将完成的高塔炼魂的名声更加被坐实了,此时他看着自己面前的文书,笑容得意而轻蔑。
怕是此令一出,渭南大治也,什么世家地主,乖乖被我盘剥吧!
“毒士”钱西园身体颤抖着,看着自己手里即将誊写美化的文书,只觉得重逾千斤!
“郎君???”钱西园身体微微颤抖,看着主位上的得意的李南,只觉得此人怕是大奸之相。
何等大奸与妖魔之智,才能想出如此恶毒之策钱西园的冷汗滴落,将文书上的墨点都污了。
“明日,将县里吕家,刘家,韦家等人前来赴宴”李南看着自己的军师一眼,笑嘻嘻地喝着茶,等着对方拍马屁。
结果他除了一声诺和恐惧的眼神,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哎时代的局限性啊,被我天才的想法给震慑了,然后他轻轻一摆手,有些落寞地让钱西园下去赶紧誊写和发请帖。
然后对方就瘟头瘟脑地出去了,没有收到想象中马屁的穿越客只能自己叉会儿腰,悄悄牛逼一下。
钱西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看着面前的文书,只觉得手中的笔怎么都落不下。
就在他的桌案上,白纸上第一行,写着几个字。
关于一条鞭法于渭南县暂行办法
狗奸贼便是钱西园,也轻轻骂出声来。
随即,他惊恐地掩住了自己的口,生怕惊动了那位不知道藏在何处的县尊心腹,碧衣鬼飞飞
此时躲在窗外的飞飞听着屋内那一身轻叹,于是他转身离开,随即轻蔑一笑。
罢也,这次就不禀告了罢。飞飞想起之前李南查看钱西园反应的叮嘱,悄悄瞄着对方惊恐的眼神,决定放过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