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转过头来,双眼亮晶晶的,皎洁如蟾光:“不管如何,关于那晚,我没有后悔过。”
季洛甫:“我对自己做过的事,同样如此。”
初一笑了,清浅冷淡的脸上漾出笑意,梨涡荡漾:“那就好。”
季洛甫第一次觉得自己爱对了人。
她清澈、温柔,拥有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所有美好品质,又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通透与理智。
甚至只需要他开头说个一,她就能猜到剩下的二三四五来了。
酒店把这间房布置得尤为浪漫,床头几盏蜡烛泛着盈盈灯火,把灯一关,红色的火焰将室内的氛围照耀的格外温情又浪漫。
初秋时节窗外有簌簌落叶,夜晚宁静又悠远。
初一转身进浴室换上睡衣。
再出来的时候,见到季洛甫还在位置上坐着,忙催他:“去洗澡吧。”
季洛甫闻言笑了下。
她嗔怪他:“笑什么?”
季洛甫说:“你这模样,像个小媳妇儿。”
“那我本来就是你的媳妇儿啊。”她这话接的无比自然,仿佛他们热恋多年、今日成真一般。
季洛甫脸上淡淡的:“是啊,你就是我的媳妇儿。”
多的是逢场作戏,少的是真心流露。
他十几岁时就明白的道理,年近三十时候,还难免为这虚伪的感情而动容。
所以人这一生,最好别动情。
他起身,去浴室洗澡。
走了几步,被她叫住。
初一在他身后,他不看她的时候,她总归是清醒些的,但再清醒,这个房间的角角落落甚至是尘埃都在提醒她,你们结婚了,你们是夫妻了。所以她才不想办婚礼,真正的走过那一场仪式,那便再也不好拿捏姿态地继续分房了。
都结婚了,又没想过离婚,何必呢?
又不是没睡过。
是啊,又不是没睡过。
她细细柔柔地开口,说:“今晚,一起睡吧。”
季洛甫停在原地,头也没转,“你知道你这句话的意思吗?”
初一说淡淡地说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才说的。”
她可没有那么纯,真以为孤男寡女在一张床上还能盖被子纯聊天的。在这个速食爱情的时代,隔着张桌子底下都能有一片龌龊在,男女在一张床上睡觉,总不可能是聊聊你的梦想是什么吧?
总得做些符合这旖旎氛围的事儿吧。
呼吸停滞半秒。
初一听到季洛甫说:“好。”
话落在她的耳里,似乎有种勉强意味在。
初一低低地叹了口气,怎么好像是她霸王硬上弓了似的?
等到季洛甫洗完澡出来,初一坐在床头看着手机。
他在床头停下脚步。
初一放下手机,满脸严肃地看着他。
季洛甫:“嗯?”
初一面无表情地问他:“做吗?”
“……”
季洛甫忍着笑意,到底还是没忍住,“我没有强迫人的喜好,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初一挠了挠头,她也觉得自己刚才的神情有点肃然。
她羞赧一笑:“可能是太紧张了。”声音颤颤,像是晚风扫过树叶时发出的簌簌声响。
惊起心里一阵悸动。
季洛甫掀开被子,说:“你要是没准备好,没关系,初一,我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初一挑了挑眉:“主动送上门,不要白不要,这话可是你说的。”
“就你一个。”他躺了下来,声音散漫带着笑,“小丫头还挺记仇的,这么多年,就要了你这一个,没别人。”
他总是这样。
一边说着不喜欢她不爱她,可一边又用似笑非笑的语气说着情侣之间劝慰人的情话。
她未经□□,每次听到都是心尖一颤。
也会心动。
面对他的大部分时间,她都觉得他不爱她;但在很少数的时候,她也有心动的瞬间。
初一躺了下来,翻过身,背对着他。
窗帘被她拉上,床头的蜡烛也灭了,灯光骤然消失,满室漆黑。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初一:“你别总这样。”
季洛甫:“我怎样了?”
她叹了口气,“我还没谈过恋爱啊,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在追求我。”
又是很久的安静。
静到初一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她困意袭来,眼皮沉沉,在半睡半醒之际,察觉到床的另一侧动了动,他翻身过来,把手搭在她的腰上,轻松一漏。
初一朦胧地应了声,到底是白天忙了一天,现在也是累得很,眼皮都没掀一下。
季洛甫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许久之后,他掀开她的头发,在她的耳际落了个吻,轻声说:“追求你,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