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起来,秋白祭的能力,远在他之上。秋白祭却轻而易举的解开了他的咒,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看着面前的秋白祭,夏之荫很好奇,陈致到底承诺了什么。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秋白祭和自己没有交情,除了那么点可怜到几近于无的血缘关系。
可是血缘关系这四个字,对于秋白祭和夏之荫来说,就已经是个笑话了。
“他说,你手上有夏家杀人的证据。”秋白祭也没有隐瞒。
如果夏之荫不配合,她不过是白走一趟而已。大不了重新把夏之荫关在这个房间里,倒也不损失什么。
夏之荫听了,愣了愣,反而问道:“他知道我是谁了?”
秋白祭想了想,给了她肯定的回答:“应该是知道的。他说,他爱的一直是这个夏之荫。”
夏之荫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世上,能认清楚她是谁,还这样义无反顾爱着自己的人,恐怕只有陈致了。
而也是因为有着陈致,她才有了一直活下去的念头。
她看向了秋白祭,点了点头:“救我出去,我告诉你夏家的秘密。”
这就是答应交易了。
秋白祭点了点头,很快的就带着夏之荫离开了夏家。
至于夏家发现夏之荫不见了会有什么样子的反应,那并不在秋白祭的考虑之中。
夏之荫被秋白祭带着离开夏家的时候,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远远的看着那个夏家的影子,那个暗沉沉仿佛压在众人心底的厚重建筑一点点的离她远去,她的脸上才难得的显出了几分笑意。
被秋白祭放下的时候,她抬起手压下了喉间的反胃:“找个地方吧,我仔仔细细的说。”
夏之荫不是夏之荫,却也是夏之荫。
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名字。
夏家是个很讲究玄术的家族,自然也很讲究所谓的忌讳。
在众人眼里很值得庆贺的双胞胎,在夏家眼里却是一件坏事。
夏之荫出生的时候,没有名字,还在嗷嗷待哺的时候,就被定了死期。如果不是夏之荫的生母机警,喂了才生出来几小时的夏之荫安眠药,假死骗了人,她恐怕也活不下去。
可是,喂了这么小的孩子安眠药,又怎么可能没有后遗症。也是夏之荫命大,没药没医,不见天日,可也这么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夏之荫的姐妹见到夏之荫的时候,是十三岁。
那时候,夏母已经去世了,夏之荫是夏家家主唯一的女儿,被寄予厚望。繁杂的功课,巨大的压力,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
后来的事情就很理所应当了。
所有的一切苦难都由夏之荫承担。
所有的一切光鲜都由她的姐妹享受。
夏之荫唯一能得到的,就是她姐妹的漫不经心的遮掩,和遮掩之下她的命。
夏之荫不恨她。
她恨的是夏家。
甚至于,对于这个同胞姐妹,她是有些许的怜爱的。
虽然她自大,狂妄,可是毕竟是她帮着夏之荫一直活下去。
夏之荫以为,她们之间是有那么一丁点可怜的姐妹亲情的。
如果她没有逼死夏之荫肚子里的孩子的话。
夏之荫至今还记得她害死自己孩子时理所应当的话语:“你怀孕了,我可没有。你还怎么假扮我去做事?”
就因为这样可笑的原因,她被灌了药在房间里疼的死去活来,孩子成了一滩血水从她的腿间一点点的失去温度。
也是这个时候,夏之荫恨上的她的姐妹。
取代一个她了如指掌的人很简单。在取代夏之荫的姐妹时,身边没有一个人发现。就连夏家家主,也没有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的异样。
夏之荫做得很好,甚至能一直未装下去,可她却并不想要继续装下去。
装成一个不是自己的人,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所有的一切,都冠着别人的名义。
她习惯了,可却再也忍受不了。
她无法忍受自己只能成为姐妹的影子,却没有想到,从一开始,陈致爱的就是自己。
孩子,爱情,生命。
她都能重新拥有。
那么,无关紧要的亲情,又何必强求呢?
夏之荫笑着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这里面,是自己和陈致的孩子。
那个曾经化为婴灵一直缠着陈致的孩子。
“我见到过,夏家的院子里埋了人。”夏之荫说道,“九九八十一个,有年长的,有年幼的,有富贵的,有贫穷的。都是女人。”
仿佛回想起了当初的场景,夏之荫抿了抿唇,摸着自己肚子的手也渐渐的用了力气:“一刀,从她们的脖子上捅下去,就仿佛杀得只是个畜生。她们挣扎,血流了一地,把整个院子都染红了。”
“放干了血,那些人的脸色都是青的。眼白失去了颜色,死死的就这么睁着。可就是这样,连尸体也留不住,通通被烧了个干净,埋在院子里。”
“一个人,一个罐子。院子里,有足足八十一个罐子。”
夏之荫看向了秋白祭:“夏家里有个老怪物。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咒术,可我知道,那都是人命。”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都改晚上九点叭。
中午十二点都有点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