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蝉却觉得大概是自己看不见汤包, 所以夹起来的手法不对, 让汤包容易破裂。
这么一想,他就又有主意了“无隙哥哥,你来夹汤包,我来给你吹”
“好。”
换成舒无隙夹着汤包,送到路小蝉的唇边。他小心地咬了一小口,然后吹了吹,把汤包吹得微微鼓起来,舒无隙才吃了下去。
“无隙哥哥,好吃吗”
“好吃。只是”
“只是什么”
“我总会把这些汤包想成是你。轻轻咬一口, 然后再一口吃进嘴里面。”
他说的一本正经, 路小蝉却腾的一下耳朵都红了, 直接窜起来, 拽了舒无隙就走。
“小蝉, 怎么了”
“吃了你”路小蝉心里痒痒的厉害。
远远听见摊子的老板喊着“还没给钱呢”
路小蝉已经拽着舒无隙御剑而去, 一枚银豆子落下来,正好落在老板的后衣领里。
“哎哟这是什么什么啊”老板跳了半天,才找到这枚银豆子, 顿时眉开眼笑。
朱旭山下的客栈大多简陋,路小蝉内心燥意难平,再加上吃饱喝足,刚踏进了客栈里, 就从舒无隙的身上摸了个金豆子,还没等客栈老板招呼, 就拽了舒无隙往上走。
老板一看对方扔来的金豆子,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他叫了声“小二”,就跟了上去。
“二位客官本店天字第一号上房”
“上房不上房不打紧”路小蝉晃了晃手腕,“最重要床榻要坚固雷劈下来也散不了”
“本店的床榻是南离沉香木坚固的很”
路小蝉才把舒无隙推进那天字第一号上房,就“哐啷”一声把门关上了。
客栈老板站在门外,愣在那里,再看看手里的金豆子,立刻又恢复了满脸的笑容。
“客官有事儿就说一声”
“没事儿没事儿”
路小蝉把舒无隙往榻上一摁,舒无隙背脊笔挺地端坐着,低着眉就看着路小蝉。路小蝉舔了舔嘴唇,说了声“看我们两谁才是汤包”
手指轻佻地撩了一下舒无隙耳边的那一缕发丝,接着就亲了上去。
他的舌尖本还想好好舔一下,谁知道肩膀被摁住,哗啦一下就被甩到榻上去了。
才“哎哟”一声,路小蝉一睁眼,就看见舒无隙覆在自己的身上,两只手就撑在他的耳边。
路小蝉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来“你就不能让一让我吗”
“不让。”舒无隙回答。
说完,就压下来,一阵翻搅,亲的路小蝉头晕目眩。
路小蝉就不明白了,都是亲一亲,舒无隙怎么就能亲的那么用力总让路小蝉觉得自己是不是成了什么邪魔外道,舒无隙的亲吻就像诛邪的剑阵,要把他给炼化了,连渣都不剩
路小蝉心想,从前自己的修为是一般啊现在可不一样,他炼化了魔君靡旖,就不信还挣不脱舒无隙
只是再不让老子喘口气,就真要飞升转世啦
舒无隙就像是知道路小蝉快断气了,终于松了口,在路小蝉的上唇抿了抿,就撑着上身不让自己压着他,低头看着他。
路小蝉用力呼吸了好几口,双眼里都是水光,挣扎的时候头发丝也掉落了下来,绕在脸颊耳畔边。
路小蝉脑袋里还是白茫茫的,等到舒无隙的手指将他脸颊边的发丝拨开,他骤然醒过神来,一道医咒就点在了舒无隙的眉心。
舒无隙愣在那里,直到那道医咒没入了他的体内,他直起了身来。
路小蝉还是第一次看见舒无隙迷茫的样子,觉得好笑极了,拍起手来“哈哈哈哈送你一道清源咒清心寡欲吧你”
谁知道这道咒对舒无隙压根没有什么用,他勾着路小蝉的腰带用力一拽,说了声“那你就给你自己下咒吧。明明是你先招我”
这山雨欲来之势,路小蝉心里咯噔一下,完蛋了哟
路小蝉就非要跟舒无隙较劲,总想往他身上翻,谁知道在上面也有在上面的苦楚。
片刻之后,就听见路小蝉声音发颤地哼哼说“我想躺下”
“不行。”
路小蝉就是要躺下,舒无隙就是撑着他,两人斗来斗去,灵气相撞,舒无隙完全碾压路小蝉,路小蝉心一横,直接自己把榻给震塌了。
听见那一声巨响,正在摸着那粒金豆子的客栈老板全身一震,赶紧跑上去一看。
哎哟亲娘哦
就跟地震了似的。
“二位你们是要把小店给拆了吗”
“不不不,我们专业拆榻一百年啊,不对,一千年”
路小蝉看了看舒无隙,又道“一万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说“一万年”的时候,舒无隙好像笑了。
之后的日子,路小蝉拉着舒无隙东晃晃西晃晃,御剑飞行他都能靠在舒无隙的怀里打个盹儿。
他们去吃了沐星河畔的糖醋鱼,汶鸣山的爆椒野兔,还有各种点心小吃数不胜数。
吃饱喝足犯了困,路小蝉就拉着舒无隙租了一叶小舟,舒无隙靠坐着,路小蝉就睡在他的身上,一片大荷叶正好遮着脸,路小蝉睡得香了还砸吧砸吧嘴。
流云缓慢地幻化成不同的样子从他们的头顶经过。
路小蝉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问“无隙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无聊没有无意境天的那些藏经典籍有意思”
舒无隙就抱着他,淡淡地说了句“细细想来,这也许就是我想和你一起过的日子。”
“哈哈哈真的”路小蝉翻过身来,趴在舒无隙的身上问。
“真的。你身在花花世界,但无论你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或者遇上什么人,你想到的都是我。”
路小蝉心念一颤,抱住舒无隙狠狠亲了好几下。
“不许反压我会翻船的”路小蝉非常认真地说。
他们就任由这艘小舟随波逐流,夜晚也能看见不同的两岸风光和万家灯火。
路过水域纯净之地,还能看见萤火虫就趴在岸边,而路小蝉趴在船弦上。
他忽然明白,过去并不是舒无隙不够好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而是自己总是不满足。
“无隙哥哥无隙哥哥我有问题要问你”
路小蝉的手在水中划了划。
“你想问什么”
“这条河的尽头是哪里”
“自然是东墟的无境海。”
“那夜晚的尽头是什么”
“黎明晨曦。”
“我呢”路小蝉又问。
“你不会有尽头的。”舒无隙轻轻摸了摸路小蝉的脑袋。
路小蝉眯起眼睛,将停在自己鼻尖的那只萤火虫吹开。
“无隙哥哥是笨蛋。我的尽头当然是你啦”
舒无隙良久都没有说话,但是路小蝉听他的心跳,就知道他心中欢喜。
小舟离开了那片萤火虫,路小蝉午睡睡太久了,夜里反倒没有一丝睡意。
他们飘着飘着,两岸的景致也逐渐开阔起来,原本的水乡人家慢慢变成了陡峭山岩,竟然生出几分萧瑟的感觉来。
路小蝉小声抱怨道“早知道方才就该下了船,还能找户人家,喝口热汤。”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峭壁之顶,两股灵气相冲,引起不小的震荡,就连路小蝉所在的小船都被震得倒退了几丈远。
一个身影从峭壁之上坠落,路小蝉侧耳,忽然周身一紧,无痕剑出鞘,他拉了舒无隙御剑飞奔而去。
“是江无潮”
路小蝉认得他剑穗上的铃声。
就在江无潮即将落入水中的刹那,被路小蝉拽住了衣领,舒无隙抓住了他的鸣澜剑。
“那峭壁上的是何人竟然能伤了江无潮”
在路小蝉的心里,江无潮是老好人,打伤江无潮的,自然是大坏蛋了
而且到底是谁,连执梧山庄都敢招惹
路小蝉立刻施展辨灵,感觉到有两个灵气不凡之辈正御剑离开,但是他们是朝着两个方向离去的,自己该追哪一个
“往西边去的,应该是肇澜君。”舒无隙开口道。
“肇澜君”
管他三七二十一,肇澜君在西渊出事儿之后就逃之夭夭,连回来请罪都不敢,要么是入了魔,要么是没胆量没担当。
无痕剑速度太快,风就像刀刃一般划过路小蝉和舒无隙的身边。
只是这二人能以灵气来抵挡,但是江无潮就惨了,风刃一吹,先是裤子发出“嘶啦”一声,等路小蝉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无潮的里衣都快没了
“哎哟我的亲娘”
路小蝉正低头,舒无隙就抬手挡住了他的眼睛,闷闷的一句话都不说。
意思就是,别的男人你不许看。
不看就不看咯。
无需片刻,肇澜君就感觉到身后逼近的仙剑,想也不想就结出了剑阵向后一甩。
路小蝉扯起嘴角,凝了风中的水汽,直化了飞湍剑阵,冲破了肇澜君的剑阵,一脚踹在了肇澜君的后背。
肇澜君万没有想到以自己的修为,在对方面前竟然不堪一击,摔下去的时候狼狈的要命。
本来肇澜剑想要护住自己的主人,哪里想到路小蝉又结了一道剑阵将它困在了里面。
肇澜君一声高喊,落入了山林之中。
路小蝉紧追而去,穿过层层密林,找到了肇澜君。
他挂在树上,满脸都是划痕,正在召唤自己的剑,可半天没有反应。
他抬头一看,才从树枝的缝隙之中看到一个大阵,像牢笼一般困住了自己的剑,它就像是无头苍蝇,怎么样也冲不出来。
肇澜君心中大惊,什么样的人有如此修为困住他的肇澜剑
谁知道路小蝉却来到了他的面前,一手拎着江无潮,身后站着舒无隙,脚下的无痕剑身之中仿佛水波逐流,灵气非凡。
“你你是”
“我是谁你这就不记得了”路小蝉摸了摸下巴,“肇澜君你记性真差”
“你是千秋殿的人当日的接风宴,你就坐在莫千秋的身后”
“阿哟,你总算想起来了”
路小蝉眯着眼睛笑着,但是肇澜君却内心一阵怀疑。
区区一个少年,竟然有如此高深的修为,剑阵浑厚有力,变化极快防不胜防。
什么时候千秋殿的弟子,都这般厉害了
就连他脚下的这柄剑乍一眼看温和明润,但再多看一眼,就知道沉厚的灵气汇聚于一柄剑中,顺柔至极便是至刚。
“肇澜君,你师父澔伏都罪告天下了,你不回去负荆请罪,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一路走到黑吗”
“这位仙君别误会当日我引千秋殿主出重峦宫,也是遵从师命后来事情败露,法宁师叔问我们师兄弟三人是愿意跟他走,还是留在西渊和我师父澔伏一起被天下讨伐”
“所以你就选了跟你师父法宁走”
“当时法宁对我和两位师兄说,他有澔伏不配成为西渊剑宗的证据只要我们三个拿到了这证据,就能回西渊翻盘”
“你师父都卸下剑宗之位,诚恳的很,自愿留在西渊镇守御邪钟。你那位法宁师叔所说的证据,应该就是淳宁君吧”
“你知道了是的,淳宁君亲眼目睹了澔伏入魔,还被他毁了容颜,也是澔伏耗尽上一任西渊剑宗最后精气的见证人。只是没想到师父心中邪魔已除,坦荡地将这些罪过都承认了,就算找回了淳宁君,也只是证明这些他承认的罪过”
“对啊,又能如何你那位法宁师叔也是真奇怪如果他真的为了淳宁君好,就该送她去太凌阁就算治不好她的脸,依昆吾的本事给她做个面具戴着以后能见人也成啊”
“就是因为法宁师叔的举动不合常理,我们师兄弟三人想要闹清楚他到底在盘算什么,好将功折罪于是假装继续跟随他终于被我们探知法宁师叔他想要干什么了”
“他想干什么”路小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要将淳宁君送去太凌阁”
“对啊,治病医脸,可不就是要找太凌阁可是昆吾还在西渊为澔伏调理内丹”
法宁就是要趁着昆吾不在,他对太凌阁另有所图
“他是要拔了灵藤千里婵娟啊炼化成金丹,给淳宁君服用”
这要是被昆吾听见了,可别一口血喷出来啊
“江无潮又是怎么一回事”路小蝉冷声问。
“江掌剑奉命追捕我等,但是我们事情还没有办完,法宁师叔又命我等除掉他沉桀君继续跟着师叔,我和青洚君只能出手但是你看,我们都没要江掌剑的性命足见我二人是有意要放过他啊”
路小蝉看了一眼江无潮。
确实,既然是青洚君和肇澜君一起出手,要江无潮的性命是不难的。但是江无潮虽然受伤昏厥,可性命犹在,足见这二人确实手下留情。
“无隙哥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青鸟传书,叫昆吾赶紧回太凌阁”
“那是自然。青洚君与你去了不同的方向,他意欲何为”舒无隙问。
“他自然是要追上师叔啊。”
“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辨别不清楚。”路小蝉歪着脑袋,打量着肇澜君,“我们不能轻易信你,也不能不信你。”
“师叔去接淳宁君了,如果你不信我的话,也可以赶去太凌阁,怎么样也会比师叔先到一步。”肇澜君看起来十分恳切。
路小蝉看了眼江无潮,对舒无隙说“也罢,我们就回一趟太凌阁吧。正好江无潮也需要养伤。”
舒无隙点了点头。
路小蝉撤了剑阵,肇澜剑立刻飞了下来,接住了肇澜君。
“啊”路小蝉示意肇澜君张嘴。
肇澜君虽然猜到了路小蝉要干什么,为了表明自己所言非虚,立刻张嘴,路小蝉扔了一颗小药丸进去。
“此乃裂丹丸,服用之后若七日之内没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