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应了声,心里不太明白。丈夫和明楼,这是存心和婆婆杠上了啊
她满腹的担心,就怕婆婆听到这个消息后暴怒伤身,未料等了半晌,也不闻婆婆出声,抬头一瞧,婆婆一张脸如见了鬼惊恐万状脸颊两边的肉都战粟不止。
“娘”
姜氏疑惑的唤了她一声。
潘母嘴唇微颤,直吸气,吸到喘不过气时,头一仰,晕了过去
“大夫,快叫大夫”
姜氏惊惶的叫声中,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夫入内施展急救。好在潘母只是一时忧急攻心,没多久就清醒了过来。
但是她在昏迷中,不停的喃喃着一句话不能迁坟,不能迁坟
潘佑明身体僵直的坐在母亲的床前,眼底百般的情绪交杂。
“佑明”潘母猛地惊醒,张眼见到儿子,登时激动难耐的道,“佑明,听娘的话,不能迁坟啊那是罪臣之女好不容易咱们才和段家断了关系,你万万不能再自寻死路啊”
“娘,您要我说几遍方家的案子已经结束了。”潘佑明抹了把眼睛,“皇帝不会追究。否则明楼也得不到官位。您到底在害怕什么”
潘母猛地推了把儿子,咬牙切齿的骂“滚,你滚只要我还活着,绝不许你干这等自寻灭亡的事”
潘佑明想起儿子的话那么多年,你一直以为我娘因受不了打击才郁郁而终。但我娘性格刚毅,从不曾悲天悯地对镜自怜过她总是对我说,待她病好了要去寻舅舅,姐弟团圆我总是满怀期望,盼她身体早些康复。可是,祖母一碗又一碗的药送过来,最后,却送走了我娘的命
父亲大人,您的母亲,我的亲祖母以我伤心过度为由,也开始给我送药送汤,关切无比之下,我却有了和母亲一样的症状那时候我赫然发现,如果我再留在潘家,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潘佑明不相信甚至暴怒,他娘怎可能恶毒至此
但连番的试探之下,他母亲的反应,实在有悖常理。
此时听得老娘一番叫嚣,他忍不住目光冰冷的直射与她“娘,人在做天在看。天理昭昭,疏而不漏”
潘母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明楼对你说了什么佑明,他的话你怎么能信他是在存心挑拔咱们母子的关系啊,你千万不能糊涂啊”
潘佑明望着母亲“您以为明楼说了些什么”
潘母不由心房乱颤她用药慢慢毒死了秀莲的事,做得天衣无缝。就算段明楼那小子猜到几分,也没有证据证明但是万万不能迁坟“佑明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愧于潘家的列祖列宗”
“是么”潘佑明红着眼睛冷声质问,“我将秀莲母子托付给您。不过半年时间,秀莲死,明楼逃。我潘家的嫡长孙流落在外,您还说自己对得起潘家对得起我父亲”
说毕,潘佑明不管他娘又要翻白的眼和捶胸号哭,大步而出。
屋外,姜氏满面焦虑的迎上前“娘怎么样了”
喉咙堵塞不能言,潘佑明刹时泪如雨下“是我糊涂。是我对不住秀莲是我对不住明楼”
姜氏从未见丈夫这般失态的痛哭过,惊诧之下虽不知原由,还是立即温柔的抱住丈夫道“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咱们,好好弥补明楼”
“弥补”潘佑明悲怆摇头,“还不清了”
一边是自己的亲娘,一边是自己的儿子,潘佑明万般绝望。他不能不孝,必定要让明楼受委屈。他若为秀莲平冤昭雪,又将母亲逼入了绝境
难怪明楼愿意回家,同意认祖归宗,这分明是在报复啊报复他当年眼瞎耳聋懦弱无能,更报复他娘心狠手辣连亲孙子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