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散漫,嗓音低沉,他的唇离她的耳朵那样的近,吐纳时的热气洋洋洒洒地铺在她的耳朵上。
惹得她耳朵通红。
可身旁的陈清梦却跳脚,“你这话什么意思?少跟我出来玩儿?我是洪水猛兽吗?”
沈放挑了挑眉,送给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画水卡在两个人中间,听着他们两兄妹一句比一句激情高昂的争吵声,最后,是许星河冷淡的一声:“奶茶好了。”
打断了两个人。
沈放一手拿起奶茶,一手拎着画水的书包带往外走。
陈清梦喊道:“你干嘛?”
“回家。”沈放懒洋洋地回。
出了奶茶店,画水捧着杯奶茶和沈放并肩走着。
晚风轻轻,吹的树叶簌簌作响,大自然的声音格外动人。
画水嚼着柔软又有弹性的珍珠,脚步欢快。
沈放突然说:“你和陈清梦怎么认识的?”
画水使劲把珍珠咽下去,回他:“我和她是同桌。”
奶茶味香浓醇厚,珍珠在口腔里被碾碎,她匆忙下咽,使得奶茶从唇边溢了一点儿出来,乳白色的液体在唇瓣上流动,她察觉到,连忙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地舔了下唇瓣。
沈放下意识地也舔了舔唇。
等到意识到自己这个荒唐举动之后,他面不改色地转移视线。
在看不到的地方,他目光十分狼狈。
似乎有点儿……
不太对啊。
画水说完之后,没得到回应,她仰着头,说:“怎么了嘛?”
沈放伸手掐了下脖子后颈,意识回笼,唇角一勾,不咸不淡地说:“如果可以,换个位置吧,你和她在一起,我不太放心。”
画水茫然地望着他。
沈放解释道:“你和她同桌好几天了是吧?你大概了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吧?”
不学无术、不求上进、不思进取、贪图玩乐等等等等的贬义词都可以用在陈清梦的身上。
整个就是一不良少女。
画水似乎也想到了这些,她耷拉着脑袋,瞬间,整个人没了生气,蔫了吧唧的,“可是她人挺好的。”
小姑娘想的挺简单的,陈清梦虽然不是个好学生,但她对自己挺好的、从来不会影响自己学习、会和自己分享好吃的好玩的。
多好的同桌啊!
除了不爱学习,简直没有任何毛病。
沈放扯了扯嘴角,“行吧,你要是喜欢和她同桌,就和她同桌。”
画水立即喜笑颜开了。
“但是,”沈放补充,“你和她出去玩,必须提前和我说一声,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和她出去。”
画水问:“给你发消息就行了吗?”
沈放摇头:“给我打电话。”
“可是你要是在上课呢?”
“我可以为了你逃课。”到底是没正形惯了,说个两三句,语气就不太正经起来。
其实沈放平时也没有这样。
他不太喜欢和女生相处,太吵太烦太作。
但画水给他的感觉太奇怪。
要怎么说?
看惯了山珍海味,见到粗茶淡饭,觉得新奇。
所以忍不住逗弄她。
看她脸红害羞的模样。
沈放暂且这般定义。
哪成想到,这会儿小姑娘不脸红了。
画水拉了拉书包的肩带,语气平平:“那多不好。”
之前她对于沈放的认识还有点儿模糊不清,但到了今天,她算是摸了个大概,——一个成绩好家世好对她也挺关心但就是不太正经的二世祖。
沈放舔了舔后槽牙,更恶劣更戏谑的话都打了一肚子草稿了,可余光瞥见她一身校服,突然想起来,他妈的还是个未成年?
沈放……你做个人吧。
他揉了揉眉心,说:“反正,你给我打电话,我要是没接,另算。”
·
家里静悄悄的。
秦沁昨天就出去旅游了,去欧洲,大概十天。沈歧伟据说要到年底才回来,也待不了多久,估计就半个月的样子。
所以这周末以及下周末,家里只有沈放和画水两个人在。
一进家门,沈放手机就响了。
他边接电话边上楼,走之前伸手揉了揉画水的头发。
她今天找不到皮筋,于是就没扎头发。
沈放的手很大,揉的力度十分夸张。
把她的头发揉的特乱。
画水偏过头看到玄关处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乱糟糟的,像个小疯子。
她没来由地笑了下。
笑到一半,接触到镜子里自己一脸傻笑的模样。
默默地瞪了瞪自己。
快速地换好鞋,跑上楼,回房做作业去了。
画水的房间和沈放的房间就隔了一堵墙。
阳台门开着,暖风送了进来。
隔壁房间的游戏声音也传了进来。
还夹杂着陌生人说话的声音。
最明显的还是沈放的声音。
夹带着笑意,低低沉沉的,偶尔还会骂几句脏话,声音好听雅致。
画水就在这样的环境中,认真地写着作业。
写完一张物理试卷之后,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蓦地,房子里响起沉闷的一声。
画水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隔了几秒,咚咚咚的闷声传来。
画水眨了眨眼,是面前的墙壁。
“喂——”他嗓音悠长,语调懒散,从阳台那边传来,“吃晚饭。”
画水看了眼桌子上的闹钟。